下午。 “放学后来看猴戏，嘿嘿。” “猴戏？” “绝对精彩！” 陈敏敏怪笑几声，跟同桌谢婷说了她强迫余雪贞卖圆珠笔的事。谢婷表示欣赏：“你还挺有一套嘛。” 放学后她们两个就逮住了余雪贞，不费吹灰之力。陈敏敏说去老地方。余雪贞默默地跟在后面走。 到了那家小小的奶茶店，陈敏敏把圆珠笔递给余雪贞，照例一番训话：“贞子，你上次表现得太差，只卖出了三支笔，这次一定要好好努力，听到了没有？” 余雪贞点头。 陈敏敏忽然大发雷霆：“你要回答『我会努力』！懂不懂！” 余雪贞瞪着她说：“我会努力。” 说完，余雪贞就开始奔走叫卖了。她宁愿遭人白眼，也不想和陈敏敏待在一起。 陈敏敏和谢婷各自点果汁。奶茶店老板娘见那个可怜的女孩又被欺负，心里难免有些不忍，但她不是顾客，这个小恶霸和她的朋友才是顾客，所以还是什么都没有说。 两个女生坐下来欣赏余雪贞的奋斗。余雪贞仍然不断对人重复那句“买一支圆珠笔好吗”，听起来怪可怜的，但真正可怜她的人没两个。不过她似乎一点都不气馁的样子。 陈敏敏很是得意：“你看我把贞子驯服得多听话！” “贞子本来就老实。” 谢婷有些不屑。 “哼。”陈敏敏更不屑。 “你不怕贞子向李绿告状吗？他们两个关系不寻常啊。” “又不是在学校！” “不是在学校不能告状？” 谢婷觉得陈敏敏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典范。 陈敏敏想了想，认为谢婷所说的问题确实需要正面重视，她就扯着大嗓门喊：“喂，贞子！过来！” 余雪贞低着头走过去了。 陈敏敏施展她擅长的恐吓：“贞子，我告诉你，你要是敢向李绿告状，我就把你的头发一根根全部拔掉！你听到没有？” “听到了。” 余雪贞回答得死气沉沉的。陈敏敏揪住她的头发进一步恐吓：“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的！给我识相点！” 被迫仰着脸的余雪贞抿紧嘴不说话，她就瞪着陈敏敏。陈敏敏松了手，她又低着头默默走开。谢婷见余雪贞这么逆来顺受，心里忽然莫名火大，冲上去就踹了她一脚，嘴里还骂：“贞子，你就是贱！又贱又讨厌！” 余雪贞被踹得摔倒了，从手里滑出的一把圆珠笔滚落一地。陈敏敏也开骂了：“贞子，你是不是想找死！弄花了我的笔，你赔得起吗！” 陈敏敏很生气地踢了余雪贞两脚。余雪贞蜷缩起来了。 “你少装死！还不赶快把笔捡起来！” 陈敏敏大脚踩着余雪贞。余雪贞挣扎着捡起地上的圆珠笔，她的身体虽然有些颤抖，但她只想尽快远离陈敏敏和谢婷，因此动作还是挺快的。结果谢婷又踢了她。她再次缩起身子。这激发了陈敏敏的暴力欲，不发泄一下都不行了。 过了一会儿。 余雪贞双手紧抓着圆珠笔，一支都没掉。白色的校服上衣却多了好几个明显的鞋印，裤子也脏了。 “干活了，贞子！” 陈敏敏劲也出了，口也渴了，就想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喝果汁。谢婷也出完了气，看都不看余雪贞了。 余雪贞艰难地爬起来，好一会都没站直。 晚上李蓝在自家的井边冲凉。妈妈要很晚才回来，平时也没什么人会来拜访，因此她很随便地露天洗澡，端着水桶往身上浇。天气很热，不过井水永远都是冰凉的，这让她很惬意。 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。她光着身子走过去，湿手拿起来一看，是刘文海来电。 “喂？” “蓝儿，我想你。” “嗯。” “你在做什么呢？” “我在洗澡。身上还是湿的，没穿衣服。” “哦…” 虽然见不到蓝儿的模样，但刘文海光是听她用甜甜的嗓音说“我在洗澡”，他的脑海里立刻就浮现出蓝儿那一身娇嫩雪白的肌肤，小鸟也愤怒了。蓝儿这会儿可是一丝不挂的啊！好想看啊！ “文海？” “文海？” “和我约会吧！我去你家楼下等你，你洗完澡就下来。” “你还是去雪糕店等我吧。” 李蓝一直没告诉刘文海，他习惯蹲守的地方并不是她家所在。 “啊？好吧。” 刘文海渐渐习惯顺着蓝儿的意思来，而且不问多余的。这样一来，李蓝心里也觉得很舒服。 刘文海又大胆地说情话：“蓝儿，我想了你一天了，等会我们找个幽静的地方，让我好好地亲你。” “嗯。” “我要亲你一百遍，一万遍。” “嗯。” “我爱你，蓝儿。” 刘文海把“我想你” “我爱你”这两句话来回反复说。李蓝习惯了男朋友的肉麻，没说什么就挂电话了。 李蓝拿毛巾擦干了身体，走进她的小屋里准备穿衣服了。她打开衣柜，本来要拿牛仔短裤和露肩T恤的，想到今晚也许会有些特别，她就挑了那件何芸送的深紫色紧身连衣裙。和那天晚上一样，她穿上了黑色蕾丝内裤，粘好胸垫，再戴上配套的蕾丝胸罩。黑色的性感内衣更衬肤白。 穿好了连衣裙，李蓝拉开抽屉，把同样只穿过一次的高跟凉鞋拿了出来。高跟鞋穿着不太舒服，可也是女生的必备之物，她决定适应适应。 李蓝拿着手机走出小屋，一边走还一边扭屁股。不知道是不是穿了高跟鞋的关系。反正她是挺兴奋的。 这时电话又来了。还是刘文海。 “喂？” “蓝儿，对不起，我现在没法过去了，你原谅我好吗？” “怎么回事？” 李蓝不高兴了。 刘文海赶紧解释：“何芸有事找我，没办法啊！蓝儿，你是知道的，我多想和你待在一起，我爱你都爱得发狂了。可是这一次实在推不掉，推不掉啊！蓝儿，求求你原谅我，我事情办完就去找你，好不好？” “好吧。” 李蓝不想多说。 刘文海如释重负，赶紧又说了几句甜言蜜语。但李蓝没等他说完就挂了。 李蓝走了两步，随手将手机丢到桌上。正要坐下来乘凉，她想起自己还有另一个男朋友，就重新拿起手机打给了邱少杰。 “嗨，李蓝。” “少杰，我打电话给你了。你不和我约会吗？” 李蓝单刀直入。邱少杰受到惊吓：“啊，约，约会吗？可是我得温习功课，等会还要上补习班…” 李蓝不太高兴：“你不和我约会，我就不要你当我的男朋友了。” 邱少杰差点手一滑摔了手机。他定了神，说：“那我们晚点再见面好不好？补习班那边要九点半才下课。” “哦。你的补习班在哪里呢？” 邱少杰连忙说了地址。两人决定九点半后约会。 另一边，余雪贞家里。 余汉忠轻轻敲着女儿房间的门，说：“小贞，你和爸爸谈谈好不好？爸爸担心你啊。” 余雪贞下午又是很晚才回家，而且还弄得脏兮兮的，身上好几个鞋印。余汉忠一看就知道女儿被欺负了。他很心疼女儿，不住地询问，可是余雪贞不但一句话都没有说，她连晚饭都不吃了，直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。余汉忠着急得团团转。 房间里静悄悄的毫无回音。 余汉忠更担心女儿了：“小贞，要不，我去小蓝家里把她找来好不好？她是你的好朋友，她要是来了…” 话没说完，余雪贞开门了。 她瞪着父亲说：“你不要去找她。她不喜欢我干涉她，你也不要干涉她。” “可是…” “她会来找我的。她来找我就好了，不管发生了什么，我都不会难过的。她现在还没来也没关系，晚点来也一样，我等着她来也很高兴。” 余雪贞说着眼楮就泪汪汪的。被欺负的时候她从来不哭，但是一想起李蓝，她就忍不住泪流了。 “那你起码吃个饭吧。不吃饭对身体不好的，你又那么瘦弱。爸爸不多嘴了，你出来吃饭吧，小贞。” 高大的余汉忠把腰弯得低低的。 余雪贞点了个头，默默地走出房间了。余汉忠连忙重新热了饭菜。 一会儿后，父女俩就坐在一起吃晚饭了。 时间已经是将近晚上八点。
